影人專訪

專訪 ─ 看見另外一種生活,看見自己:《尊瑪、尊瑪:我和她們在喜馬拉雅山的夏天》

作者:臺灣國際女性影展 周家瑤     繼《朝聖者》、《心子》兩部關於藏傳佛教的紀錄片,今年林麗芳導演推出第三部曲《尊瑪、尊瑪:我和她們在喜馬拉雅山的夏天》,記錄安尼(女性出家人)如何在自然嚴峻的高原上生活,和她們的信仰與夢想;一種喜馬拉雅山特有的謙卑與堅忍,這是她和安尼們的生活日記。   「精進勇猛又慈悲」的種子   藏傳佛教認為,度母是觀世音菩薩悲淚所化現的女性菩薩,其代表的精神是「精進勇猛又慈悲」。林麗芳很嚮往這樣的典範,她感嘆「現代社會競爭激烈,強者很難理解弱者,精進勇猛的同時又要慈悲其實滿衝突的。」在一次到印度菩提迦耶作大禮拜的時候,林麗芳認識了三位安尼。安尼們從遙遠的南印度來到菩提迦耶,她們總在凌晨三點半起床、每天做三千次大禮拜,到了晚上還要讀經,積極認真向學、待人溫暖誠摯。林麗芳在她們身上看見了嚮往已久的典範精神,心想「如果有機會,我想認識安尼」。─這樣的想法成為她心中的一顆種子,在二零一四年底,透過友人的介紹與幫助,種子逐漸萌芽。   「我感覺喜馬拉雅山不斷地呼喚我,傾聽著內心的聲音,我下了決心,一個人背起攝影機,展開這趟旅行」,林麗芳踏上千山之巔、萬水之源的喜馬拉雅山,這裡有著危聳的皚皚雪峰、遼闊的高原牧地、壯麗的山川河流,以及虔誠的宗教情懷,被喻為是「離天最近的一方淨土」。電影如實呈現西藏的風光與人文,難以想像如此豐沛的攝影,全出自於林麗芳一人之手。   看見生命的另一種姿態   電影橫跨了三個地區,首先是拉達克的安尼協會─位於海拔三千五百公尺的荒山縱谷─林麗芳跟隨帕莫醫生一同工作。帕莫是拉達克第一位安尼藏醫,有感於家鄉有許多窮苦的病人、女人受教育機會少,致力於創辦診所與安尼協會,替人治癒心靈與身體,並且有系統地培育藏醫,讓年輕安尼能夠同時學習現代化教育與佛法。   隨後,林麗芳前往斯必提的楊金秋林寺院─海拔四千兩百七十公尺,一年約有八個月因大雪封山而無法通行─與安尼們共同生活一個月。從前安尼住在封閉的山洞裡,年長一輩感嘆過去沒有學習佛法的機會,現今在寺院環境改善與格西(佛學博士)的帶領下,能夠舉辦辯經交流法會,以辯論的方式來討論經典。   最後落腳於,達蘭沙拉的卓瑪林寺院─海拔一千兩百五十公尺─這裡是培養女格西的重要搖籃,也是三者中最現代化的寺院。林麗芳採訪了德烈汪莫,她是藏傳佛教歷史上首屆的女格西。林麗芳認為,女格西制度能激勵安尼向學,為她們在修行的道路上樹立目標,也代表女性地位的提升。懷抱著信仰與夢想,三個寺院裡的安尼,生命各有姿態,也各自勇猛精進。   「這是一場身體與心靈的大旅行」   有別於過往創作,是在熟悉的佛堂及低海拔山區,喜馬拉雅山的生活對林麗芳來說,是心智與體力上前所未見的挑戰。海拔四千兩百公尺的高度連走路都變得困難,林麗芳經常在固定腳架後就無力移動,加上太陽反射強、難以看清楚螢幕,讓她拍攝過程中不時有鏡位少、畫面失焦的困擾。當地物質資源匱乏,每次吃飯就只有白飯、糌粑、奶茶,曾一個月只吃過三次青菜。在斯必提的生活尤其古樸,取水不易,不時斷電。若來不及將拍攝器材充電,需要搭乘一天只有一班的公車,到一個半小時車程的鎮上。   然而真正挑戰林麗芳的是孤寂與荒涼,當夜晚來臨,世界變得無聲無息,身受高山症所苦的她難以入眠,回想起來,林麗芳不禁說「其實我有好幾次都想跑掉」。正當她放棄、打算離開斯必提時,一場意外發生,高山積雪溶解導致路面坍方,她不得不留下。這成為一個轉捩點,她念頭一轉,心想「既然決定留下來了,我就要改變心態」,於是拋開原先的拍攝計畫,全心進入寺院與全體共同生活,順其自然、有什麼就拍什麼,便安然自在的待了下來。   因為孤獨,所以純粹   也正是喜馬拉雅山的荒涼與孤寂,讓林麗芳心無旁鶩,隨時都能專注地投入創作,她說:「創作者常常覺得很孤獨,我體會到這種孤獨可能是一種命運,是必須的。」在這個人口密度跟氧氣一樣稀薄,每平方公里僅有兩人的嚴峻環境,人與人的關係更加緊密。即使林麗芳完全不會說藏語、拉達克語,也不擅長英語,仍舊與安尼相處和諧,人與人之間甚至有種敏略的觀察力,能夠主動發現他人的需要,尚未開口求助,就有人主動前來幫助。這樣的經驗讓林麗芳認為「人和人的溝通,不是語言上的問題,而是你的心有沒有打開,只要有信任,有耐心願意溝通,一切就不是問題。」林麗芳感受到安尼有一種「把壞日子過成好日子」的本事,其中的道理在於「少是一種多」,即使物資匱乏,仍然活得富足。   歷經了這趟旅程,林麗芳學習安尼待人處事的珍重態度,回到台灣之後,她開始大掃除,盡量一天只安排一項工作,正因為少,所以能夠專心對待。問起對未來電影上院線有何期待,她坦然地說「這部影片是一個生命,我已經用我最大的力氣讓它成長,它現在可以獨立了,它就要走自己的路,我全然接受結果」,她專注於手邊工作,等到一切完成後,她將開啟一趟心的旅程,思考下一步的創作計畫。對於林麗芳而言,拍攝紀錄片更像是一趟壯遊,一個生命的學習過程。   林麗芳導演小檔案   1965年出生於雲林縣台西鄉;1993年畢業於法國里昂CTI攝影學院;多次入圍女性影展。紀錄片作品包含:2004年《阿爸的青春夢》、2005年《心子》、2008年《朝聖者》、2009年《我的母親》。   《阿爸的青春夢》與《我的母親》是林麗芳父母的自傳故事,分別探討教育對女人的重要性、呈現母親所擁有的堅韌生命力。回顧林麗芳的成長階段,因為姑婆失學的經驗,使得爸爸特別重視女兒的教育,希望她能夠讀書學習、獨立思考,進而達成經濟與人格的獨立。在當時的鄉村,這樣的作風相當開明,也造就女兒勇於追夢的性格。   談起對女性影展的想法,她笑著說「我的東西都在這裡放映」,她認為,在影像爆炸、競爭激烈的時代,有個平台可以發表作品相當不容易,幸好有女性影展。在這裡不只是推廣女導演作品,也倡議性別議題。在採訪的尾聲,林麗芳說「《尊瑪》是一個女性議題,能在女影做首映,我覺得很恰到好處。」     ✦場次資訊 華山二廳 10/19(四)15:00-16:10 華山二廳 10/21(六)16:30-17:40★ ▐ 本篇刊載於ilook雜誌10月號 p88-89

專訪 ─ 《祝我好孕》:妳想要怎樣的生產經驗?三位導演/母親 談生產與拍攝

作者:紀工報 陳婉真  發布時間:2017/09/29     《祝我好孕》是兩位導演陳育青、蘇鈺婷孕育四年,談女性生育自主的紀錄片。不僅記錄生命誕生的故事,亦從自身經驗出發,透過身邊的女性故事,講述當代醫療體系、社會價值觀對人生產方式的影響。本此訪談,特地邀集了兩位導演與訪談者——同時也是紀錄片工作者與母親陳婉真,三人一同暢談身為母親、亦是紀錄片工作者,在面對生產時(無論是生孩子亦或是拍攝紀錄片)的思索與經歷。   《祝我好孕》:妳想要怎樣的生產經驗?三位導演/母親 談生產與拍攝(上) ♦摘要:   婉真:我覺得溫柔生產裡頭,有個變數就是,因為每個人都不一樣。所以其實就算你知道所有其他人的經驗和狀況,你也不知道自己會怎樣。當時你經歷兩天漫長的生產過程的這個經驗,對妳思考溫柔生產的拍攝時,有什麼影響和心得呢?   鈺婷:那時候在拍攝的時候,因為沒有經歷過,老實說沒有那麼多的同理。這個同理是指對孕婦和助產師。但當你自己變成主體,要生產的時候,才清楚的知道,原來過程中運作這麼多事情。尤其助產師的工作,在我們旁觀拍攝的時候,你只是覺得說,她的功能就是幫忙抒壓,語言支持安慰。但是當你真正經歷經生產,過程中和他互動時,就會發現他腦中其實在想很多事情。比如在內診完之後,要考慮怎樣跟妳說,才不會讓產婦失去信心等等。   婉真:妳中間有失去信心過嗎?因為兩天的待產其實很長。   鈺婷:兩天很長,是覺得很累,但是沒有覺得我不要生了。中間一度有討論說,是不是要送醫院,因為破水超過二十四小時,其實是有點風險的。我也更瞭解助產師在這個過程中,他扮演的角色,不只是抒壓之類的,他有很多醫療的判斷在裡面。我們有一次去台北護理健康大學演講,我就說助產師真不是人幹的。除了工作時間很辛苦之外,還得讓自己保持很正向的去影響孕婦跟家人,還要有很多專業的知識和準備,讓生產的過程一切順利。   ☞想看完整報導請按這裡     《祝我好孕》:妳想要怎樣的生產經驗?三位導演/母親 談生產與拍攝(下) ♦摘要:   婉真:在生產的議題裡面,可以有好多個面向。無論是從醫療體系來看,或是從助產師的角度來談。不過我在看片子時,感覺到「身體自主」這個概念特別重要。片中有句劇團的台詞說到:「大家都這樣生的,但我的身體我想自己決定」。想請問「身體自主」的概念,是你們影片裡的主軸觀點嗎?為什麼是身體自主,而不是其他的角度呢?   育青:這樣的句子其實是在反應整體環境的狀況。「為什麼你要去作一件跟別人不一樣的事情,不是每個人都這樣嗎?」在台灣有一個普遍的現象就是,當妳懷孕之後,妳的身體就變得好像是大家的,每個人都可以來對你的身體說上一兩句話。你要吃什麼,不能吃什麼。你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更不用說到生產,在醫院的環境裡,妳就是整個人交給這個體系去控制。很讓人傷感的是,大部分的女性,對這一點沒有什麼自覺。大多數人還會很感謝醫生,謝謝你幫我生,謝謝護士幫我推肚子,不然我會生不出來。   我們從小的教育,影響了我們怎麼看待自己的身體,一直到我們如何在生產的時候,把這個身體交給別人去處置。我們跟自己身體的關係那麼疏離,所以我覺得,透過這個議題,去談找回自己對身體的自主權,是很重要的核心價值。我們對自己的身體、生命,在主宰與交給別人,這兩者間的拉距,會碰到的困難是什麼?   ☞想看完整報導請按這裡       ✦場次資訊 台灣競賽短片集1 華山2廳| 10.18 (三) 15:30 ☆ 華山2廳| 10.22 (日) 14: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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