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女性影展 │ 10/26《春圃家書》映後文字紀錄 導演 賴禾盈

片名|《春圃家書》

場次|10/26(六)12:10 光點華山 二廳

主持人| 林珏竹

與談人|導演 賴禾盈、被攝者 賴丁甫、陳春葉

 

 

Q:想請問導演,在決定以爸爸為拍攝者時是否有遇到困難?

 

導演:我一開始就是跟我的父母親溝通,說我想要拍他的故事的時候,他們的心態是,覺得這就是我要做的作業,然後開始拍了以後,就像現場看到的,就是衝突不斷這樣子,其實像影片中看到的,像是我問他到底還要不要拍,他回答我就算了,這種情形其實發生過幾次,所以其實是一個很矛盾的狀態,就是到底要不要就算了,還是我們要繼續下去?

 

媽媽:我其實不知道會這麼辛苦,以為就是會很快樂、很單純,但是後來我發現我的女兒、甚至副導演,他們兩個盡了很大很大的心力,但拍下去了就要堅持到底,很佩服女兒有把影片拍完。

 

爸爸:其實在出獄後有些司法創傷,遇到一些挫折,但看到女兒、家人奔波,感到心疼及憤怒,許多委屈和憤怒也讓我想放棄,不過在反思、寫日記記錄心情的過程中,我逐漸能理解女兒的想法,於是也慢慢願意配合。

 

Q:如何決定影片收尾的方式,這中間是否有跟家人討論?

 

A:我當時做了9個版本,比較不會跟父母親討論,我一開始就是純粹想敘事,呈現真實,後來發現單純呈現冤案的話,跟觀眾距離太過遙遠,所以慢慢修改,想要將主題以家人為主,也越來越清楚自己想要表達的內容:冤案本身對於當事人外,其實也對家人造成很大的影響,希望能讓大家知道若有一天發生這樣的事,我們可以怎麼做,雖然希望這些事不會發生在其他人身上,不過也是想給予關注冤案的相關人一些借鑑,讓他們知道相關人及家屬的心情及想法,促進理解。

 

Q:在片中看到很多家人們在餐桌上對話的情節,請問這是有特別安排的橋段嗎?

 

導演:其實你們看到餐桌上的戲,大部分都是我隨機拍攝的,因為和家人談心是我們的日常,所以其實我平常如果回到家,可以的話,就會架上攝影機,也不知道會拍到什麼;不過有一場,就是我哭到很爛的那一場,就是特別設計過的,會想要拍那個是因為,我想要在那一個時間點跟他(爸爸)告白,因為去台中那個時候,我跟他大吵,就是我在鏡頭後面跟他說:「到底想要怎樣」的這個時候,我爸他講了一句話,但是我們後來沒有把它剪進去,當時他覺得他很孤獨,覺得其實家人圍繞著他,然後看起來表面上是要幫他,但沒有人能理解他,好像跟他的小孩和他的太太是對立的,在聽到他說他很孤單的時候,我當下就發現那不是我想要的,我希望可以靠近他,我們可以走在一起,我們要肩並肩肩,但為什麼反而讓他覺得他好像又被關第二次?我一直覺得我應該會是家裡面最能夠理解他的人,所以我其實那個餐桌戲我是要跟他說他不孤單,可是我沒有想到,說我一開口就崩潰了,這是我唯一沒有想到的。

 

爸爸:我想補充,這部片本來要叫做《孤島》,我之所以能振作起來,是因為我太太,她是一個很有智慧的人,她對我很關心,她怕我在裡面崩潰,就是她覺得我出來慢慢調理,等能量慢慢恢復,她再一點一點告訴我外面輿論的情況,而我現在有機會,人家邀請我去演講我都很樂意去,因為就像我太太在裡面講的,不需要去把烙印抹除,擴大它,讓它變成力量,才能成為強者,我也因為女兒拍攝的這部片得到了些安慰。


 

整理|陳婉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