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女性影展 │ 10/22《她們的正義之聲》映後文字紀錄 導演 尤莉.莉利沙特 Julie Lunde LILLESÆTER

片名|《她們的正義之聲》

場次|10/22(二)21:10 光點華山二廳

主持人| 陳穎

與談人|導演 尤莉.莉利沙特 Julie Lunde LILLESÆTER

 

主持人:導演要不要先跟觀眾講幾句話?

 

大家好我是導演Julie,很感謝今天晚上大家來看片,很期待大家的提問。

 

主持人:在看這部片的時候,我覺得這類片給我的感覺是他們會滿沉重的,但都會有一些力量,這是讓我很感動的部分。看完片去查了一些資料,發現原來導演並不是美國人,導演來自挪威,我很好奇當初為何會接觸到這個案件,如何決定拍攝本片?

 

我是來自挪威,我的先生是美國人所以我搬過去奧斯汀這個城市,在拍攝這部片之前我住在那裡一年了,我覺得奧斯汀是很安全開放的地方,奧斯汀位在德州,是美國比較保守的一州,但我覺得奧斯汀本身是一個自由開放的地方,滿像我的家鄉北歐。當初首次聽到這個案件很驚訝,因為我以為在美國性犯罪案件已經被很嚴肅看待了,但是我不知道數據上看來情況非常糟糕,所以決定拍片讓更多人知道。拍攝過程中和很多人談話,才發現很多人不知道議題的嚴重性,我決定來談這件事情。剛才主持人說我的影片充滿希望,我覺得是對的,我的影片是關於一群人想改變體制,我當時很好奇他們能不能成功、怎樣改變這個體制。雖然這個故事是發生在奧斯汀這座城市,但我也發現在很多地方,像美國其他城市或挪威,這件事都是滿相似的,所以我覺得這個故事對世界各地的觀眾來說都很會有興趣。

 

主持人:大家應該會滿有共鳴,更早之前在台灣有metoo運動在發酵,只是現在媒體的討論度有下降,但其實還有很多案件在不同爭取中,這也是讓我會很有共鳴的一點。我的第二個問題是在看片過程中會有一種慢慢往前推進的感覺,也許片長沒有很長84分鐘,但中間那些數字會讓我覺得,怎麼那麼久,但其實是一直有在往前的。我滿好奇拍片過程,在很漫長的1300多天裡面,導演的拍攝心路歷程,有沒有遇到一些困難?和被攝者之間的互動如何?

 

拍攝過程非常久,大概有數百小時的影像,大部分是我自己拍攝,我想跟被攝者有更近的關係,後來我們也變成朋友。最大的挑戰是拍攝時間非常長,但過程非常有收穫,因為拍攝過程最後都變成旅程、或者是她們抗爭的一部分。我覺得對拍片人來說,我們不知到故事結果、訴訟會有多久,預算很難掌控,但我知道被攝者不會放棄抗爭,所以作為導演我也不會放棄。

 

Q:看這部片有很多共鳴,我很想請教,前陣子看很多Netflix相關紀錄片,會提到美國有一個很嚴重的情況,是無論各州,報案者到警局報案,警察會用誘導、阻撓的方式要求她們撤案,如果她們撤案之後就會更慘,警方會告她們謊報,謊報在美國是很嚴重的罪,甚至變成受害者都要去坐牢,我看的紀錄片說90%以上都是受害者被關在牢裡。雖然那部片拍攝是某一個州,但全美國都有類似的狀況,看了心情很沉重。在《她們的正義之聲》片中是跟選舉作結合,才有難得的機會,不然很難想像在層層訴訟之中,倖存者有多少機會能夠發聲,而且發生之後還有被聽到,甚至討回一點正義。感謝導演拍這部片,讓我們知道集體的力量是有用的。

 

我也看過同一部紀錄片在上,叫做《受害者/嫌疑犯》(Victim/Suspect)。關於女性通報性侵案件,後來變成嫌犯這件事情,我也有聽說過,我也覺得很糟糕,但奧斯汀好像情況沒那麼多,但我知道很多女性報案之後都會有很嚴重的後果,導致她們不敢站出來。有些女性通報會經歷漫長心理過程和壓力,因為她們會需要很多人要相信她們,在這過程中她們也經常覺得自己不被相信,不見得會被警方、陪審團相信,過程要說服很多人,檢察官、地方檢察官,檢察官也需要相信陪審團會相信你,這個過程非常艱難。對我來說,很心痛是看到很多人會覺得這個過程很困難,就沒必要嘗試。我的影片不是只有拍訴訟,也有進行地方檢察官選舉,這可能也是女性成功的原因,不只法律途徑爭取正義,還有政治途徑、媒體接觸、地方報紙露出、德州首都發表演說,她們尋求非常多管道,我想這才是她們最終成功的原因。

 

Q:謝謝導演花這麼多時間紀錄,從片中看到案件當事人在訴訟過程找回力量重建生活,過程非常令人感動,但這麼多年拍攝也是很辛苦的過程,作為觀眾可以分享這個過程,很感動很感謝。想詢問導演,奧斯汀市議會後來有想把警察、司法體系改革事項放進法律或相關行政規則嗎?因為我們台灣婦女團體過去很早推動《性侵害犯罪防治法》,規定警察司法人員需接受性侵案件相關教育訓練,雖有規定實際執行上仍有不滿意的地方,但至少有法律依據、政府需編列預算,要求必須進行教育訓練。各國女性主義者在討論,如何讓當事人找回力量,有的是藉由法律訴訟過程,有的像台灣婦女團體一開始是堆動力法,我好奇在美國,或是德州州政府,有沒有民間人士呼籲立法?

 

這是一個很好的問題,我在影片片尾放上訴訟達成的協議,有列上政府需要改革事項,但實際上改革事項有更多沒有放進片中,而實際上執行是非常緩慢的。我們看到片中Hanna也加入警方改革工作、帶領改革,她說改變非常緩慢,警方會有一些反彈,對Hanna來說滿挫折,因為她們抗爭好久好不容易達到協議,但還是需要倖存者繼續參與推動改變。在奧斯汀有很多人在推動改變,法律改變也有,但卡在法律和預算問題,我覺得最大是人們看待女性的方式、思維方式需要改變,這非常漫長,改變雖慢但持續發生。

 

Q:謝謝導演拍這部電影。我有三個問題,片中Amy多數片段在畫室,Hanna的先生、Marina的爸爸和男友,都只有出現一下下,想問導演在敘事上的安排選擇?導演本身對訴訟的結果,做為紀錄者您有滿意嗎?導演拍完這部片之後,有甚麼拍攝計畫?

 

關於Amy在片中的呈現,我其實花了非常多時間和她聊,她一開始不太願意加入,在拍攝她一年之前已經以email聯繫,她其實不確定,所以我沒有跟拍她,最後答應要出現,就找一個方式來呈現。她希望透過藝術呈現他,是她比較舒服的呈現方式。Hanna的老公工作比較忙,比較少出現,沒有太多接觸,所以就比較沒有他的部分。Marina的男友,則是訴訟結束才認識,拍攝畫面較少。結果的想法,我覺得滿重要的,因為是第一次女性有要道這樣的結果,我認為她們應該能拿更多賠償金,但這已經設下很好的典範。當時我認為被攝者已經很累了,我好像有點感覺到,不知道如果上訴帶到最高法院結果會是甚麼,我也知道,如果上訴她們有可能會失去所有的東西,所以我也覺得還是這樣結束比較好。關於我最新的創作計畫,我花了很長時間拍這部片,也滿累的,需要休息。我最近有參與移民、氣候變遷議題。我對社會議題非常有興趣,在休息之後希望繼續拍攝性犯罪的議題。 

 

整理|王佳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