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名: 《台灣競賽獎短片集 1 》午夜陶德/軍犬/美芳
場次:台北華山2廳 10/08(一)21:10 ★
主持人:姿懿
與談人:
《軍犬》
王品文導演、余易勳/編劇、蔡力允/演員、賈孝國/演員
《美芳》
蔡慈庭導演、邱子耘/聲音、廖家輝/演員、黃湘婷/演員

主持人 姿懿:歡迎大家來看今天台灣競賽獎短片輯,非常高興邀請到《軍犬》以及《美芳》的劇組來為我們做映後的座談,那現在先邀請我們的劇組來到台前,大家請掌聲鼓勵。
那現在先請我們的劇組同仁簡單的跟各位觀眾自我介紹,打聲招呼。
王品文:大家好,我是《軍犬》的導演品文。我們的演員,力允有在現場嗎?
這位是飾演DT的蔡力允。
蔡力允:大家好,我是蔡力允。我是大家的主人。

廖家輝:大家好,我是《美芳》劇組的演員,我是家輝,我演升仔。
蔡慈庭:我是蔡慈庭,《美芳》的導演。
黃湘婷:我是《美芳》的演員,我是美芳。
邱子耘:我是《美芳》的錄音師,聲音設計跟混音,邱子耘。
主持人 姿懿:那開放現場的觀眾提問以前,想要先請教一下兩位導演創作的緣起?
王品文:一開始接觸到這本小說的時候,我讀得非常的興奮。就是因為,台灣現在那個婚姻平權已經跨進很大的一步,但是對於性啊,還有就是,愛,其實在這個世紀上有非常多多元的形式,然後在我接觸到這本小說的時候我才意識到說,原來BDSM的世界是這樣子,原來有這樣的一群人,他們是用這樣的方式在表達他們的情和愛和慾,那對我來說他是非常有趣,跟我很想探索的一個狀態。
蔡慈庭:大學畢制要寫一個本,然後因為這是我第一次導,也是第一次要寫比較完整的劇本,那時候就決定要寫跟感情有關的,因為我覺得在我技術還沒有很純熟的時候,我不想要消費任何題材。然後情感是我有的,而且經歷過的。會有這些片段,都是以前經歷過或是發生過的事情然後最後把它寫成這個本,然後拍成這個片。然後想要表達的是愛是自由的。就是沒有必要被年紀或是被性別拘束。

QA
觀眾1:我想問《美芳》的導演,為什麼會想要分三段,以及第二段好像在第三段的時候好像沒有把他扣回來,這是為什麼,因為第一段的小女孩好像在第三段還是有出現。
然後我想問《軍犬》的導演兩個問題,一個是《軍犬》的小說是一個頁數非常多的小說你是怎麼截取這個片段然後去做成螢幕的呈現?然後第二個問題是,為什麼你選擇不用蔡力允原本的聲音,反而找一個人幫他配音?
蔡慈庭:因為這想要表達的是一個迷戀的狀態,我覺得迷戀有一種情況是不再回頭,然後我覺得第二段就是一種過客的感覺,就是過了就不會再回來,就像遷移的歌仔戲班一樣。因為他們會一個定點一個定點,那為什麼會三段是因為,想拍的故事太多了,然後真的是太貪心了,所以就把可以變成一個完整的故事的幾個,然後就變成三段落。
王品文:第一個問題的部分,對,小說它本身的故事其實是有一個非常完整的故事,因為我們就是想要先拍一個短片這樣子,我看完小說覺得最有趣的就是李軍中,他身為一個職業軍人,他其實在軍隊裡面是壓抑的,但他卻是想要去嘗試sm這件事情,不管是他的工作還是他的人,他都是在挑戰禁忌的一個狀態。所以我們去挑選他要去開始跟主人建立關係的這段時間,那我們其實有去擷取小說裡面他開始認識DT以後,然後開始要嘗試,可以看到人物的這個狀態,我們把這個狀態擷取出來之後重新寫了一個劇本,大概用這樣的方式。
那對我來說,我就是以短片的題材,這個時間長度之下,我們用這樣的方式去創作,我覺得是很有趣是可以去反映到小說裡面這個人物的狀態,但是又符合短片的這個形式,在這個長度裡有一個它的爆發力。
第二個問題,就是我是有一點變態的導演,就是我在不同的階段我都還是會不斷地去持續的去探索,然後去嘗試不同的可能性,然後就是在我們在排演在實際拍攝的時候,就是我非常喜歡力允跟淳耀創造出來的一些互動,然後還有就是向最前面那個調教的戲,我們在排演的時候,就是我們創造一些非常有趣的東西,但在剪輯的過程中,我又開始覺得這個主人,就希望可以再增加更多的神祕性。所以最後選擇說呈現上,我們看到的主人都是比較局部,聲音上也想要再去增加他的神祕性,所以最後又重配音這樣子,耳朵非常尖被發現了。

主持人 姿懿:那我這邊想要針對《軍犬》繼續提問,導演勢必在拍攝這個題材的時候跟演員有進行田調的部分。那還滿好奇說,在之前專訪好像有提到說,你進行田調的時候打破了很多對於不管是sm或是bdsm的刻板印象,那還滿好奇是打破了哪些刻板印象?你們看到了什麼?你們體驗到了什麼?
蔡力允:那時候我記得在開拍之前,然後導演就有找就是《軍犬》的作者,然後他本身也是主人,就是DT這個角色,然後他有一些他的寵物,然後他也有找一些他的同好,就是其他的朋友,一起幫我們做所謂的田野調查,那其實就像我說的,可能我啦,我本身就我一開始聽到sm這兩個字的時候,我會覺得他應該就是非常的虐待,或是怎麼樣,但是其實就像剛剛導演說的,其實他們只是用不同的方式去取得他們所謂的慾望存在,那我覺得說,我知道他們的一些習慣啊或是在他們當中去取的一些balance,我覺得其實他跟我們都一樣,只是他們所呈現所表現的方式不一樣,但是他們所渴望追求的那個愛啊,那個慾望其實都跟我們一樣,說真的,或許我內心也有那個慾望。
王品文:我自己一開始也是因為藉由小說才去認識到這個族群,然後在田調之中越來越深入,到後來就是我去參加很多就是他們的聚會也去參加女女的sm調教工作坊,非常的刺激,推薦大家參加,現在還有在舉辦,對,其實就是親身有更多嘗試跟更多了解後,我開始其實可以去以他們的眼光在看這些他們的遊戲情感,然後我們也做了很多田調,去訪問在玩sm的couple或是有在玩這個的人,那我其實印象深刻的一句話就是我在田調其中一個SMer的時候,我就問他說「有sm的人生跟沒有sm的人生差在哪?」他就說「有sm的人生就像有加辣一樣」然後我那時候聽到就覺得非常的扼腕,就覺得我的人生為什麼沒有加辣。
主持人 姿懿:那我這邊還想要繼續請問《美芳》的劇組,今天覺得很特別就是來到現場的兩位演員,其實在劇裡面是沒有互相碰頭到的,那想要聽兩位分享一下參與這次作品的一些心得跟感想。
廖家輝:大家好,我今天是第一次看自己拍的這部電影,然後也是第一次嘗試拍影視製作,因為我平常是舞台劇演員,所以我今天看完就覺得好害羞。因為在拍攝過程當中,跟實際看電影的那個情況差很多,因為拍攝就是一個累,就是一個一直在搶時間,一直在跟時間賽跑。然後就是滿有趣的一個經驗,然後也剛好有時間去郊區玩。謝謝大家。

黃湘婷:我怎麼忘了有這麼輕鬆啊,還可以玩喔?
廖家輝:因為你是主角嘛。
黃湘婷:嗨大家好,其實真的就是過得有點久了,我之前看的時候是在畢製的時候看,這個版本我自己覺得動了滿多剪接跟聲音後期,所以我今天也有一種重新看它的感覺,然後我覺得就是,美芳我越看幾次我越覺得這個人好難喔,就是他外面做的很少,但是他其實裡面很像那種時代女性,沒辦法說出口,但是又很想,所以他的內在跟外在是在打架,這是我覺得很難的部分,在演出上。

主持人 姿懿:那這邊呢,就是有注意到,那個credit上面就是有音樂啊還有就是配樂好像就是聲音跟我們導演都有一些合作,那想要請我們兩位說說看這個部分,是本來就有在玩這樣子的音樂嗎?為了《美芳》做了什麼特別的功課?
蔡慈庭:我很喜歡彈吉他但是我沒有彈得很厲害,就是當然要自己灌水一下,就彈自己喜歡的東西,然後很謝謝那個我的同學,他聲音很強然後就幫這個片,不管是音樂啊,我們花很多時間在玩音樂,所以滿開心的。
邱子耘:其實因為這是我們的畢製,所以我是聲音主修的,所以就是好像以聲音主修的話,好像要多用功一點,那也因為他這個劇本,有滿多聲音可以玩的地方。所以就是在前期工作的時候就有做很多功課,可以加什麼聲音,然後我好像每兩三個禮拜就會去場勘一次,有時候就會收一點聲音,在拍的時候,就會注意我要什麼聲音,在後期工作的時候也會再下去去台南收很多聲音。音樂的部分,其實我們還有找另外一個同學他跟我們一起做的。

蔡慈庭:反正我們就是無聊就在吹口琴。
邱子耘:對,剪完影片之後就覺得好像真的需要滿多音樂的支撐整部片的,所以就是我們在五六月後期工作,我大部分做完自己聲音之後,就會跟導演還有另外一個做配樂的混在一起,在想我們要怎麼做這個音樂,最後不斷地糾結在一起之後,我們就做出這些音樂了。
觀眾2:你好,我想要請問一下《軍犬》那個部分,因為《軍犬》你們剛剛說有要拍長片的打算,那《軍犬》這部小說它本身有兩種結局,我好奇一下會比較想要拍哪種結局?那另外來講,因為《軍犬》這部分如果要拍長片應該會有實調的部分,就是實際調教的部分。這部分還是打算繼續用配音,我還滿好奇這部分的呈現方式。
王品文:既然是結局的話當然只能保密。然後我不太理解實調配音⋯⋯你是說因為現在是用聲音跟他調教嗎?
觀眾2:因為實調來講,如果還是繼續用這種配音方式的話,那感覺畫面就是比較沒辦法帶到主人這塊,不然的話那個嘴型之類的配合會很奇怪。
王品文:就是因為短片長度的限制,然後想要在這個時間內保持一個主人的神祕性,所以以這樣的呈現方式,那如果是長片的話,當然會有比較不同的呈現方式。
蔡力允:其實當時我們在拍的時候,我的畫面也都有,那就是向導演說的,他想要讓這部片,短片的關係所以他時間有限,所以他想要用比較神秘的方式去促成,所以其實導演說的,我的部分我也有拍啦。不是只有嘴巴而已。
觀眾3:想請教《美芳》的導演,就是為什麼會覺得在這三個part都用台語在串。因為我覺得其實滿特別的。而且我覺得很多語言的使用都滿傳神的。那這個部分有特別是說小時候的記憶還是有特別的想法,然後包含那個音樂很跨時代,我覺得年紀這麼小可以把很多東西都處理好,還滿厲害的,謝謝。
蔡慈庭:我的母語就是台語。因為我是把他當最後一部片在拍啦,所以就是把能弄的都弄上去了,那些台語就是我常常聽到的,所以就是很熟悉。也常常聽,因為他(邱子耘)是客家人,所以我們還有融合客家的元素。
邱子耘:因為那時候導演在寫這個劇本的時候,他就非常希望這個故事是架空的,但我們又想不能單純只是架空,好像應該跟台灣有些連結,因為他是講台語的嘛。所以就會加了許多比較鄉土的音樂進去。讓大家比較熟悉,比較能夠跟這故事有一些連結。

觀眾4:我想問《美芳》的導演跟演員,美芳這個角色它本身的情感很複雜,所以我想問他跟他的老公以及那個好朋友,他對他的感情,導演跟演員本來是想要用什麼樣的呈現方式?然後樂器像是用使用口琴在傳遞感情,我想問為什麼會想用選擇口琴這個樂器?
蔡慈庭:就是我以前在工寮工作的時候,聽到的是薩克斯風,然後因為太難找到會吹的演員,因為我家有那個口琴,就是我從小就看他在那邊,有事沒事都會拿來吹,就覺得那就是它好了,因為很好上手。因為角色內心很複雜,我也不喜歡把角色背景說死,所以我帶每一個演員去,有點像拿著攝影機,就是像一個角色然後跟他們進行對話,從聊天,用我應該引導他們去的方向,他們也進到角色,然後讓他們自己發揮,就他們可以講講看。
黃湘婷:我可以先分享,我補充他剛剛說拿攝影機那個。就是那個時候,他就是這樣子一直hold著攝影機,然後我記得我們走了操場,應該有沒有45分鐘啊,就是一顆鏡頭,然後就是你會真的卸下心防,因為你再撐,兩個人都累。所以就是好吧,我就跟你說實話吧,然後就一直對鏡頭默默地透露心聲。可是我覺得那個就在跟他對的那個過程,我也不知道什麼是自己的,什麼是覺得自己是角色的。但是我後來也因為他那方式,我自己在尋找美芳的時候,我都會在半夜對著大台北的夜景,因為我住山上,就對大台北的夜景講心聲。然後就幾乎是每個晚上,因為我覺得就是美芳他在白天裡面說不太出口,可是好像夜晚是他可以傾訴的時候,然後最沒有防備。
觀眾5:就是我想問男主角的部分,他跟三個女生之間的形象都不一樣,那導演是怎麼去看男主角在這部劇的形象呢?還有就是前面的部分,小女孩好嚮往車內看了很久,那一part可能是男主角就在後面,走的聲音應該很明顯,但是他怎麼都沒有往後看呢?這部分導演有沒有想過會不會有點突兀呢?
蔡慈庭:第一,我覺得阿傑是,我把他設定成是人的縮影。然後沒有給他太多角色的背景,因為我覺得他是人的投射,就我把它疏離了,這個疏離的覺隨著每一個給他球的人,他的回應都不一樣,所以可能才會有你感受到的感覺。
然後那個小女孩,他是我表妹。然後他不怕鏡頭,但是他超怕人,所以他很討厭,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情緒,反正他看到那個男生他就哭,所以我們有一整天都在等她哭完我們才開始拍。然後那一顆是他完全不知道會有人來,就我跟他保證那個阿傑絕對不會出現,所以你就在那邊演。對所以對他來說他不知道那是人,他可能聽到聲音它可能以為那是小狗,所以我接受他在那一顆鏡頭任何表現。因為我就跟他說絕對不可以看鏡頭,除了這個以外,我會接受他們的任何反應。所以我就保留,因為老師其實也覺得那很長,但我覺得不會,因為我滿喜歡的。
觀眾6:我是很期待兩位導演的新作品,因為我覺得你們都這麼年輕,然後這個電影語言掌握的又已經滿嫻熟,而且拍出滿不一樣的情調,我會覺得很難得。
剛剛像《美芳》的導演,你用最後一部作品的力氣在拍它,我是覺得非常的敬業,但是希望這不是最後一部。很期待有下一部。然後我覺得你在這個片子裡面,表達的每一段氛圍都表達的很好,然後我覺得你很懂的怎麼去掌握,你擅長的,就像你剛剛說你可能不會想要去拍一些議題導向的東西,可是你會拍這些熟悉的,然後每一段每一段的氛圍,我覺得都控制得滿不錯的。
跟聲音搭配起來,我覺得聲音跟畫面家城市有很好的效果。然後我覺得那個升仔。升仔也很可愛,但是你講的話好像很少,你要不要講一下你在這個片子裡面飾演這個角色有沒有什麼感覺或想法。
最後就是我也很期待《軍犬》的長片。因為我覺得導演在這個短短的十分鐘的短片裡面表現的張力很十足。而且我很驚訝是一個女導演,然後我覺得這個方面的題材也的確很需要大家更多看見跟開發,就像格雷的五十道陰影一樣。

廖家輝:你先回答好不好,我想一下。
王品文:他沒有問我問題啊。
廖家輝:對不起,因為我平常就已經在演就是舞台劇,所以就是有在做一些現場表演,可是因為這是影像表演,所以就變成說我對著一個機器在演戲,even鏡頭裡面好像是我對著他演,但是實際上我是看著他某個角落,不是真的眼神那種交流,所以那對我來說其實有點新鮮。因為我們已經必須把這個人,假設他是我的主人,我就真的要把它當成我的主人,可我今天就變成說我要把一台機器當成一個真的投射對象,所以就滿新鮮的感受,就是跟舞台劇表演是截然不同的。
然後包括我在詮釋角色當中,就算我做了些什麼,但是最後出來的東西都會是透過攝影師跟導演,他們的剪接才會是最終的版本,就我只能再有所限制之下,盡量去表現出導演想要的。他剛剛有說什麼在一個操場就是拿著camera一直跟我聊天,就是一種進入角色的方式,我覺得就滿特別滿有趣的。
觀眾6:你是怎麼揣摩裡面的角色啊?
廖家輝:因為我高中念戲劇班,就有接觸傳統戲曲,可是其實我本身是學京劇的啦,然後那個歌仔戲那個好像是audition的時候,我就看那個本,去學了一段那個什麼唸歌的,去audition的時候去跟明鳳珠歌劇團稍微學一下,在那邊跟那個團長耗了一整個下午,真的是累翻了,比演舞台劇還累。但是怎麼進入角色,其實我也滿常演小旦,就是那種揣摩那種是男是女。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