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名: 《再會馬德里 Adios! Madrid》
場次:台北華山2廳 10/07(日)19:10 ★
主持人:林秀娟
與談人:吳靜怡 導演
開場
秀娟:感謝大家在星期天晚上來看這部台灣紀錄片,想把時間直接留給觀眾們,大家有什麼問題想要問導演的嗎?觀眾們都很害羞,我先來問問導演好了,其實我第一次看的時候很好奇,為什麼導演會選澤這個舞蹈家當紀錄片拍攝對象?
吳靜怡:其實我已經十七年沒有創作了,很早期的作品有在女性影展。但後來結婚生子之後,就覺得還是要好好找一件事情做。其實做這件事只是舉手之勞,反正我有機器嘛,就是他們舞團說練習想要找人記錄下來,我就去紀錄。我第一場紀錄是片中她穿紅色背心在暗處跳舞那個。其實我第一次接觸舞蹈,也第一次接觸佛朗明哥。紀錄的時候,但就是一個直覺,你看到這個女人,你知道這個女人身上有戲。本來沒有想這麼多,只是紀錄。只是拍著拍著,就覺得她的故事激到我。

圖/吳靜怡導演分享創作經驗
其實像是我要重新跨出一步再拍片,多困難啊。當我剛剛在外面看到《紅盒子》的燈箱,那個是楊力州,他是我的學長,跟我都是南藝早期的學生,當我結婚生子後,看到這些同期的同學們都已經累積了十七、八年的作品,我要重新從零開始,是很難的,所以當我看到她有這樣的勇氣願意重新開始,真的激到我,我會覺得,我一直以來給自己找了太多太多藉口,其實我大可在家相夫教子。這是當初硬著頭皮要去拍的動力,卻也是最後完成的動力。
像片中的音樂,沒有紀錄片這樣的,通常紀錄片預算很少,這些音樂都是需要版權的。但是很感謝國藝會,我原是一個很討厭寫企劃書的人,但是我硬著頭皮寫,因為我要去西班牙拍片真的沒有經費。
其實拍紀錄片是不會知道後來作品會走去哪裡的。.反正到後來,一年的紀錄變成兩年,因為作品需要時間熟成。多少人勸我把裡面這些表演原本的配樂拿掉,重新找人配。但如果剛剛大家有看就會知道,少了賀連華原本為自己表演選的配樂,就會少了很多感覺。
秀娟:剛聽到導演的分享,好像可以看見,其實導演本身的創作過程,就像片中的
賀連華一樣,重拾夢想,堅持,然後完成這部真的很溫暖的一部片。

圖/吳靜怡導演分享創作經驗
觀眾Q A
Q1:想問導演有因為要拍攝這部片,真的深入瞭解佛朗明哥嗎?
A1:其實我所有對佛朗明哥的認識,都是透過賀連華。我其實沒有想要拍什麼舞蹈家,我只是拍一個女人,只是剛好這個女人是舞蹈家。工作上我曾經拍過很多名人,名人都會有很多自己的堅持。在拍攝之前我跟她有一個協議,我說我沒有要把她當成一個名人做紀錄,我想要把妳拉到地上跟觀眾在一起,這樣才會讓你這個平凡人的生命,讓觀眾有所共鳴。
其實她的東西也不一定這麼佛朗明哥,但是她很聰明,很努力做了很多在地化的結合,我就是盡量抓住這些東西。這些表演的片段也是我刻意安排的,在後面都是盡量抓這些比較在地的表演給你們看,因為這些歌詞你們看了會有感受。

圖/現場觀眾QA
Q2:第一個問題,導演在西班牙拍攝時,有沒有碰到什麼困難?特別是教學場所或練習場所時,有沒有需要溝通?
A2:我去皇家馬德里學院拍攝時反而沒有困難。是我要在台灣拍攝時,地方的舞蹈學校不讓我拍。所以拍片真的是你不知道會被帶到哪裡去,就像後來才會在影片中看到,拍到後面比較著重的是母女關係。
最困難的部分是資金,我去了兩趟西班牙,第一年去就花了一百多萬,所以只能第二年再拍。中間其實也沒有收入,也沒有時間再去接其他工作。所以其實最大的困難是錢。每天在拍攝的過程,都是在跟我自己打仗,那個東西是很折磨人的。我知道有錢拍,才能有好的燈光和質感,大編制、收音收的好等等。一開始這個很打擊我,過了十七年,我竟然要回到學生時期一樣,回到單機。可是後來我就覺得,那就深挖啊。你要讓拍攝對象跟你的信任到什麼程度,才可以去拍到有別於一般媒體可以拍到的東西,包含前夫的事、懷孕啊、父母啊。其實拍攝時間常常是晚上,我們聊的比影片中呈現的還要多,但很多時候我們也會擔心啊,我們常常說要跟紀錄片拍攝對象當朋友,但是你也會擔心,如果到了最後,萬一惹怒了對方,對方不同意,就拍不成。
後來信任到一個程度,他們太習慣你的存在。所以像後來母女吵架那場,我其實在旁邊,但後來賀連華看的時候,她說「原來妳當時在啊」,她們吵架時我真的就在她旁邊,但她已經不會特別察覺,因為到了後期,我不是拍攝者,我變成是她親密的朋友。

圖/現場觀眾QA
Q3:怎麼編排這些拍攝到的素材?
A3:其實我拍攝的素材多達4K。而每個人對於哪些該放、哪些不該放都想法不一樣,有些人覺得榮民之家的部分不要放。其實這個人可以說的故事很多,但我知道我的拍攝主軸在這,你知道,我十七年沒創作,我比任何人都還要嚴苛。什麼要放,什麼不要放。我後來才弄清楚,原來是因為她的父母對她就是把一個犯錯的女兒撿起來,後來她才可以對自己的女兒有這樣的愛。其實我們身邊的朋友都會跟她踩煞車,沒有錢就不要再去了嘛,不然我們身邊的朋友也無法一直贊助妳。那些母女關係其實是其次,我是想讓大家知道她做了什麼。她之所以有什麼,不是只有看自己沒什麼而已,她沒有舞台,她就去找舞台。榮民之家也好,山上也好,那都是她沒有舞台、找舞台的方法。
Q4:為什麼取名「再會馬德里」?
A4:「再會」是再次看見,同時也是說再見的意思。我認為她們母女都有一個未完成的夢想,都在馬德里。其實最後我沒有告訴大家鮮鮮有沒有考上,但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母女關係,他考得上也好,考不上也好,最重要的是母女關係。他們的母女關係是激烈又堅定的,不管發生什麼事,女兒都有個家可以回。
秀娟:因為時間的關係,這場映後座談我們先在這裡要劃下句點了,再次請大家掌聲謝謝導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