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名: 《大帳篷- 想像力的避難所 The Moving Tent》
場次:台北華山2廳 10/08(一)20:50 ★
主持人:陳俊蓉 理事
與談人:陳芯宜 導演

圖/【映後QA】《大帳篷- 想像力的避難所 The Moving Tent》
陳俊蓉:這部片是阿寶導演花了12年拍攝的,拍攝時間是一回事,但要從這麼多的拍攝素材中剪接出這部片,過程才是最辛苦的。那第一個問題,我想要就片名提問,為什麼會取這樣的名?如何透過片名給這部片一個anchor呢?
陳芯宜:這五個字很貼切的講中裡面的東西。最初的名字是「移動的帳篷」,後來我陸續自己參與「海筆子」之後,認為大帳篷這個名稱比較有氣勢,一方面也可以象徵是容納所有的事情在裡面,更貼近大帳篷劇場本身的概念及帶給觀眾的感受。「大帳篷」其實已經存在12年了,裡面沒有誰是、誰不是,任何時候,只要你想要一直來搭帳篷就都是成員。
陳俊蓉:所以其實導演自己也是一員嗎?
陳芯宜:對呀,我後來拍到一半也就覺得不想拍了,就加入跟他們一起。其實一直都有在參與,但會想要拍,是因為覺得十年了,想要做一個紀錄。也有感於三一八之後,很多人因為沒有參與過,所以對於帳篷裡面在做什麼事其實不是那麼理解。
1999年,櫻井大造來的時候,在三重的重新橋下演戲,那時候還有很多沒有被收編的地方,所謂的河堤邊就是一個地點,在那邊演了第一齣戲(帳篷劇)。第一次看的時候,我真的看不懂,因為帳篷劇不會有字幕,只會發給你一本日文的劇本,當帳篷翻開的時候,我很震撼,看見的東西跟感受到的東西很不一樣。
2014年我是先紀錄他的夥伴Kanoko(註:舞踏編舞家秦Kanoko),跟拍攝林麗珍同時期。其實我拍完我第一部片之後,就無法繼續創作,大概09年放下攝影機,那是「海筆子」最辛苦的時候,帳篷非常的大。《無路可退》(註:「海筆子」2009年帳篷劇)只有六個成員,又要巡迴到高雄。我內心會覺得,如果那時候不是那六個人撐起這個帳篷,就不會有那個演出,所以除了記錄櫻井大造之外,也要記錄這六個人的過程。

圖/陳芯宜導演分享創作經驗
陳俊蓉:我有一個問題比較跳脫大帳篷。我有幾次在看阿寶導演的作品時,內心都會有一些騷動、一些混亂,像是在看《行者》時,我內心就會覺得,我到底有沒有好好對待我的身體。那像現在看「大帳篷」就會覺得,我到底有沒有認真的過生活,看見那種從土裡面長出來的「生存」,就會很想帶著我四歲的小孩一起參與大帳篷。所以想了解,像《行者》這樣的紀錄片對阿寶導演來說,是什麼?
陳芯宜:其實都是一開始接觸到一個東西時,如果有一些觸動,我就會想,那個觸動我的東西是什麼。比如像會想要拍攝《行者》的動機很簡單,就是我發現聽到心經(在第一次看無垢舞蹈劇場演出時,看見表演結束舞者圍一圈念心經時),我就會一直哭,那就會想知道一直哭是為什麼?所以開始紀錄林麗珍,拍攝過程中自己也會想要參與其中,那當然紀錄無垢的時候(拍攝《行者》),比較難,我不能真的成為一個舞者,但是拍這次《大帳篷》,我就會想要參與其中。其實我拍片不是為了要拍成一部片,也不是為了做紀錄片,而是一種追尋,一種尋找,也是因為我真的想要了解什麼,如果我現在想要了解這個東西,而我沒有找到答案,我也無法繼續向前。

圖/陳芯宜導演分享創作經驗
陳俊蓉:「帳篷」這個東西的抽象意義,對阿寶導演是什麼?
陳芯宜:像是我們用電啊,好像很安全很舒適,但是在一個平行的時空中,這些電是因為有一群人很辛苦很辛苦的在做著什麼,才能讓我們享有電。就像片中一直在說一個「場」,人跟人之間的關係也是一樣,你要跟一個人很平等的一起工作,那是很困難的,也很辛苦的。這也是為什麼這次我想要做巡迴的原因,其實一部片做完,常常都是先去參加影展、做QA等等,但是其實最重要的、我最想知道的,還是像透過巡迴的方式讓這部片真的靠近大家。
觀眾:謝謝導演,我也看過《行者》,其實我很佩服導演的耐力,拍攝這麼長的時間,要怎麼去剪接,其實是很困難的。這些海筆子的六位成員是怎麼開始參與的,是先當觀眾,受到感動,才加入的呢?那其他後面加入的成員,也是因為看了演出,受感動才加入的嗎?
陳芯宜:其中三個人是從2004年就加入,都是因為有看了1999年的演出,看完就受到感動就想參加。那當然每個人的表現性不一樣,不是每個人都想當演員,所以就會有一些人去當木工、去當服裝組,那像是阿伯,他不會縫紉但是想當服裝組,所以就會去學縫紉。

圖/陳芯宜導演與觀眾互動
觀眾:其實我一直很喜歡導演的作品,從《行者》到《大帳篷》我都有看。很喜歡導演都會去關注自己生活中的困頓,以及記錄到這些人面對的困頓,會去討論如果遇到現實的困難,那要怎麼去前進。我相信沒有一個很完美的解答,但是那個想要找到問題解決方式的過程,對每個人都是一樣的。櫻井先生在裡面說到要創造一個「對等」的時候,我覺得很神奇,不是說一定要創造一個理想國,而是想辦法去弭平一些的不平等跟摩擦。最後想問,海筆子要如何繼續,以及有關海筆子的後續。
陳芯宜:「對等」跟「平等」是不一樣的,平等是凝固的,但是對等是移動的(導演走向主持人又走回來),那是很幽微的東西,沒辦法被拍進去的。像是,不會堅持己見,但是會不斷一直找出怎麼樣才是跟對方溝通的好的方式,那是一個過程,就是一個不斷找尋,不斷調整的狀態。樂生療養院的事情還是繼續著的,只是熱度沒有像2007、2008年那麼高。那阿公阿嬤也搬到一些新的大樓裡,但海筆子會邀請阿公阿嬤來分享,今年海筆子也會到樂生療養院演出,大家可以關注。
觀眾:想問導演自己花了這麼長的時間醞釀出這個紀錄品,導演心中這部作品的自主肌骨是什麼呢?
陳芯宜:其實我自己會覺得我的作品就是我自己的自主肌骨,我就是想要拍出來讓裡面所有的成員知道從以前到現在在講什麼,整理出來,才會知道台灣社會從以前到現在的一些觀察跟變化。
陳俊蓉:因為場地時間關係,歡迎大家再到外頭繼續跟導演交流,也請大家再給導演一次掌聲,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