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女性影展 │ 10/23《酷兒解放曲》映後文字紀錄

片名:《酷兒解放曲》

場次:10/23(四)18:40 光點華山二廳

主持人:方念萱

與談人:導演 曾憶雯

口譯: 林若瑄

文字紀錄:楊昀鑫


 

主持人:大家晚安。我是今天映後座談的主持人方念萱,目前在政大新聞系教書,很高興今天有這個機會來這邊主持這場座談。一開始我們先歡迎這部片的導演憶雯為我們說幾句話。

憶雯:謝謝大家來看這場電影,希望大家看這部片都能夠享受、喜歡這部片。

 

主持人:在這部片裡,導演處理了好幾個過去這幾年在馬來西亞社會上,甚至國際上都備受關注的事件。比方說,包括片中的Sajat,還有兩位女同志因為試圖女女性交,最終被判處鞭刑。各位在電影裡也都看到了,一個非常強硬的處理。想請問導演,這些當時的社會事件,到目前為止,也就是 2025 年的現在,是否有一些後續發展?能否請您稍微說明一下?

憶雯:關於馬來西亞目前的政治現狀,其實並沒有太大的改變。您提到片中那位企業家兼網紅諾薩迦(Nur Sajat),我們從她的社群媒體上得知,她現在人在澳洲。至於馬來西亞境內,對於酷兒族群依然充滿歧視與騷擾。

 

主持人:剛才前面提到的另外一個案子,我想觀眾是透過這部電影知道,或是之前就已經知道的,就是 2018 年那起兩位女同志被鞭刑的事件。我知道馬來西亞社會有兩部法:伊斯蘭法和國家刑法。這個案子當時在 LGBTQ社群裡引起討論。想請問,直到目前為止,是否還有任何後續的發展?例如 NGO 或其他的行動?

憶雯:其實這個事件後續沒有受到太多關注和討論,但我們知道有一些相關的逮捕事件發生。

主持人:想用前面這兩個問題,為在場的觀眾鋪陳一下這部影片。除了內容主題之外,從當時到現在,馬來西亞影片中提到的歷年幾個社會事件,到目前為止的進展或停滯,也顯現出整個社會的氛圍。

 

Q1:我有兩個問題。第一個是,前貝斯手離開後的一些情況,有沒有什麼更新?第二個是,我蠻有興趣想知道,為什麼這部片決定在那個時候結束?

憶雯:樂團現在有一位新的貝斯手,還是有在巡演。至於第二個問題,其實我拍這個樂團,原本只打算拍一年,就是 follow 他們去歐洲巡演的一年。但在拍攝過程中,特別是 2018 年,我們看到了馬來西亞史上第一次政黨輪替,是六十一年來的第一次。

同時,我也在 follow 他們的個人生活,例如樂團的吉他手成了媽媽,而主角 Faris,我當時則一直在等待他發生一些事件。最後,我們可以看到 Faris 進行平胸手術,而這期間馬來西亞國內也舉行了第二次大選。

所以我想,跟拍他們五年大概是一個很好的週期,既是他們人生的五年,也是馬來西亞政府五年任期的週期。而且後來比較開放的政黨贏得了選舉,我想這個時刻作為影片的結束非常合適。

 

Q2:主角 Faris 如何結合或說同時擁有,作為穆斯林的身分以及LGBTQ 議題行動者的身份?

憶雯:我認為因為Faris現在不在現場,也許由他自己來回答比較好。

 

Q3:在萬聖節派對之後,他們有一次用 Google Meet 的做了討論,想知道這個串連是怎麼發生的?他們在討論創傷之後,後續有沒有做一些社群連結、互相支持這類的行動?

憶雯:各位在片中看到的 LGBTQ 社群在網路上的聚會,是他們非常重要的社群網絡與支持體系。他們經常在網路上聚會,尤其在疫情期間,這類聚會進行得很頻繁。對於這些行動者的社群來說,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彼此支持的活動。

 

Q4:我在最後跑字幕(電影片尾名單)時看到包括臺灣文策院等,幾個臺灣單位的 logo。想請問這部片在製作過程中,有什麼國際上的合作?如果這部片只在國內製作,有沒有遇到什麼相對應的困難?

憶雯:關於文策院在這部片的參與,那是在我當時參加 TCCF(創意內容大會) pitching 的時候,得到的一筆現金獎金。後來這部片其實也有一位印尼製片,我跟他的合作主要是創意、創作上的,而不是尋求資金的合作。當然,我們在國際紀錄片平台也獲得了一些資助,例如加拿大的國際紀錄片影展 (Hot Docs)及美國國際紀錄片協會(IDA)。雖然沒有拿到全額補助,但也不無小補。

 

Q5:導演如何跟被攝者建立信任的關係?

憶雯:我認識被攝者,也就是主角 Faris,是透過一位同事。這位同事的妹妹之前也曾在這個樂團擔任成員。我在拍攝之餘,也會跟樂團成員一起相處,聊我們這部片要拍什麼。我想我們的信任關係主要是透過這些拍攝之外的互動建立的。

 

Q6:這部片在馬來西亞境內的觀眾迴響如何?

憶雯:很可惜,這部片無法在馬來西亞放映,未來也不可能在那裡放映。

主持人:我剛才在外面也請教導演,有沒有其他可能。她說過去可能有,但現在…...

憶雯:現在對我們以及被攝者來說都很危險。

 

Q7:影片中出現一些使用英語的社群,很好奇為什麼會使用英語?

憶雯:因為我們(馬來西亞)曾經被英國殖民(觀眾笑)。在每天的生活當中,我們的日常語言上的使用是混著英文、馬來語跟中文的。

 

Q8:這部片一開始設想拍一年,但後來多拍了好多年。很好奇導演在這過程中怎麼分配前置、拍攝和後製?在過程中是否需要同時剪輯大量素材?又如何取捨保留下來的素材?

憶雯:直到製片加入之前,我都是自己工作。在孤獨的拍攝和剪輯的時期,很多時候是不太有動力的。直到我加入一個剪輯工作坊,認識了我的導師Hata桑(Takeshi Hata,秦岳志),他後來也成為這部片的剪輯顧問。以及再到後來,我的共同製片Mandy幫我在印尼找到一位剪輯協助完成這部片。因此在後製上,我獲得了很多幫助。

 

Q9:影片拍完之後,有沒有給樂團看過?Faris 最終有沒有給父母看這部片呢?

憶雯:在定剪時,已經給樂團看過幾次。我也有給律師看過做風險評估,律師有提供一些法律建議,比如一些實拍場景,我們需要做特殊處理,好讓它無法辨識。樂團成員其實不希望做這些處理,但我們仍告知他們確實存在風險。至於 Faris 的個人生活,很不幸的他的媽媽已經過世,所以他目前還沒有機會把這部片放映給家人。

 

主持人:請問以酷兒為主的影像創作,或包括樂團及其他藝術創作團體,在馬來西亞的數量或情況?有沒有類似於他們(Shh…Diam!)形式的樂團或藝術創作?

憶雯:我個人不太清楚馬來西亞是否有其他關於酷兒樂團的紀錄片,但我知道現在境內已經有其他酷兒樂團,他們是一個很緊密的小型社群。

 

Q10:請問導演,樂團在片中表演的場館通常是什麼樣的場館?另外一個問題是,影片裡看到他們的演出好像大多是自己的演出,請問他們會跟其他樂團合作嗎?觀眾在看的時候,比較是從酷兒樂團的角度出發,好奇其他音樂社群中的成員如何看待他們、與他們交流?

憶雯:他們表演的場館其實比較特別,因為馬來西亞很多場館對 LGBTQ 不友善。至於是否與其他樂團合作,他們確實會合作。在片中看到的演出,有些其實是在大型活動中,他們只是演出團體之一。他們會參加很多酷兒活動、 drag(變裝) 的活動,不一定是個人的演出。主要是龐克社群比較接納他們,但整個音樂社群的看法,我其實不太清楚。

 

Q11:為什麼想拍這部片?為什麼 Faris 會是主角?

憶雯:我剛開始其實只是想拍一部很好玩的音樂紀錄片,就這麼簡單。至於為什麼 Faris 會是主角,其實當初我花了差不多的時間跟拍了三位樂團成員的生活。後來進入剪輯階段,開始發現 Faris 漸漸浮現,才成為了這部片的主角。

 

主持人:這部片有沒有其他放映計畫?會在海外放映嗎,例如其他影展,或是在馬來西亞人的社群播放的機會?

憶雯:這可能要問我的銷售經理。

 

主持人:我們最後把時間留給導演,還有什麼想跟大家說的嗎?

憶雯:現在有個小小的工商服務,我知道臺灣禮拜六有一個同志大遊行,如果大家還沒準備好衣服或裝扮,我這裡有賣電影的小商品,不同顏色的內褲(全場鼓掌),上面印有片名,每件只要臺幣 200 元。歡迎大家多多選購,也謝謝大家支持馬來西亞的紀錄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