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撰文|葉旖旎
訪談|葉旖旎、廖芝璇
時間|2024年10月27日
地點|線上/華山小客廳
Q:想請問本片的拍攝動機為何?相對於您過往執導的長片,本短片作品定位為何?
因為在新冠疫情動態清零的政策下,影劇產業基本處於停擺狀態,但基於創作者天生的表達慾望,仍然希望在極端的環境下能夠持續創作,這部作品算是「創作無盡」精神的表達。
Q:您認為疫情帶來的生活方式轉變是否有影響題材的發想?疫情是否影響當代人對於親密關係的認知與想像?
當時的階段會使人需要去考慮不同的形式可以乘載什麼樣的內容,尤其疫情的狀態也關乎題材的發想與劇情的呈現;而疫情不只影響對親密關係/伴侶關係的想像,也重新界定與塑造人們對其他情感關係的想法。疫情改變了我們對於事件與時間的體會,在常態時,對時間的體會是勻速的,24小時、365天的計算方式下,其實不太能體認到時間的流動,但在疫情期間會發覺時間的流逝有時非常緩慢、有時卻是以加速度的方式前進,這種對於時間變化的體會將會直接影響人對周遭事物的感受,也包含感情。
Q:是否能談談本片為何會選擇用手機拍攝?
本片在探討電影作為媒介的生存屬性為何,用手機拍攝是希望能探究電影作為媒介的可能性,也希望讓劇情更加合理化,不希望影片本身帶著太多情緒,所以用了戲中戲的結構。
Q:在觀影過程中可見不同片段中真實與虛構的交織,為何採取此種這樣交錯且不斷轉變的敘事方式?
電影透過主角與不同人物的見面與分別,其實建立了非常清楚的結構,透過連接結果與結果來呼應時間的流逝與變化。在故事的表達上藉由非常簡單的對話,表達角色間過往感情是處於什麼樣的狀態,包含女主角可能更喜歡哪個對象、誰個性更為認真等。劇中真實的部分是自己飾演獨角戲時所展現的元素,包含環境、景觀的氛圍等,但等待不同角色的過程與角色間的互動都是虛構的,最後再將兩者結合。
Q:片中好像很多是非職業演員,是因為什麼特質而選擇這些演員?三個不同男性伴侶的角色是如何設計?
選擇的基礎是那時的朋友中自己與誰見面、相處得多,再以朋友的形象來設計故事與角色,選角和劇本撰寫的過程不是硬性的命題,而是較為即興和靈動的創作。第一個男性角色代表較為傳統、保守的愛情觀,第二個則是較為開放式、以肉體關係為主的關係,第三個則是對女主角而言最為喜歡的對象,這三個角色分別代表男女之間政治權力關係的不同面貌。
Q:片中女性角色髮型與造型的變化,是否象徵著角色某些層面/狀態的改變?女主角與男伴見面時的著裝,會與男伴的設定與形象相互應嗎?
熨衣服是為了劇情結構固定安排好的段落,不同的著裝是在思考女主角如何會與男伴的形象更為匹配,也希望讓觀眾意識到「這兩人是一對的!」、讓角色有更多共同性;髮型與髮色的變化純粹只是巧合,但效果意外還不錯!
Q:片中與他人共同的盧姓伴侶對女主角而言意義為何?此種「共享經驗」,是否影響後續呈現的前女友與女主角關係的形成?
最後兩位女性角色的親密關係發展主要表達的是對男性的失望,體現在性向的轉變上。起初劇本中此一女性密友的戲份不少,但為了均衡結構刪去許多段落,最後直接為這個角色保留了結尾的片段,蘊含女性會比男性在情感表達上會更為勇敢與堅定、願意嘗試與表達的意涵,兩人的感情間甚至不用展現過程、便能夠直接進入結果。而男性伴侶的共同性代表了角色間的背叛與結盟,起初可能會感覺到兩個女性角色間敵對的狀態,但兩人分別背叛了自己的過往,進而結盟了,就像在討論這個男人時,會發現他越來越不好的情境。其實在片中的三段男性伴侶關係中,觀眾都能看到最後讓女主角離開、失望的仍然都是他們當初分開的原因,可能分別是過於現實、過於不負責任、過於圓滑等。
Q:片中多次出現不同型態的「等待」,其是否有特殊意涵?對女主角而言,這些等待是否有具體的對象?
首先,是希望戲中戲的結構能夠成立,所以「等待」的情緒通常出現於每段感情的結果間。再來則是疫情讓人學會耐心、讓人學會放慢節奏,人需要更有耐性才能整理好心緒;疫情時期許多朋友在情感方面都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比如結婚生子、和交往許久的戀人分手等,所以認為每個人要活出內心的節奏,耐心與等待是對此時期很重要的解釋。而等待的對象對她而言,不會是在想像中出現的對象,而是會不經意地出現,比如最後的女性角色就是女主角在等待中意料之外遇見的對象。
Q:片中拍攝空間怎麼挑選?
基本上是以自己方便的地點為主,除了酒店外裡面的地點都在住處方圓五公里內;我住的社區旁邊挨著一條運河,它成為了疫情期間居民休憩、看風景的場所,但所幸在人多之前就完成了拍攝,所以片中呈現的是沒有人的畫面。而酒店是因為要集結拍攝團隊,加上女主角是空服員,習慣了住酒店、加上她也想在與男伴碰面的過程間「發生」點什麼,故以此作為拍攝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