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自我的幻形共生——專訪女性影展主席王君琦/非常木蘭

一年一度的女性影展,每年都會根據過往一年來的世界脈動定題,透過選片與策展的過程,回應當代社會的狀態。女影今年來到第 28 屆,在疫情之下拋出了【幻形共生 IMPURE】的主題,我們與主席王君琦相約一個早晨,在鏡頭前相見,而這樣的狀態,也正貼合了女影想要談論的「幻形」——在後疫情及後認同時代裡,人與自我,與他人,與整體社會結構的疆界如何鬆動、模糊、重劃。

 

在幻形中,練習共生

 

「疫情的衝擊當然會有創傷,但我們也回過頭來看它給我們什麼啟示。」王君琦坐在一個些微背光的位置,臉龐稍暗,仍看得出滿溢的精神,「幻形可以說是我們在應變危機、不確定時,思考有什麼其他可能性的一個策略,比方說因為疫情,我們不能夠實體見面,卻能改用線上、或其他的方式交流。」除了以疫情作為觀察切角的幻形,她也想談談認同;她認為,認同政治的時代已過,當代的認同主流是非單一的、是混雜的。

 

「這是後認同時代,我們很難說自己只有單一身份,或某個單一身份定義了我們的全部。在過去,我們會有很清楚的認同,比方說身為女性的性別認同,或身為同志的酷兒認同,其他的認同,則會在這個巨大的認同旁邊、被壓縮得比較小。」認同政治曾陪伴人類社會走過一段路,讓每個個體得以異中求同,找到同行的夥伴,但它的確也有所限制,「比方說,過去女性主義理論,常被批評的就是『白人至上』,這問題的來源就是女性的性別認同被放得太大,反倒去壓迫了其他階級、種族,甚至性傾向。」王君琦希望將多元交織性拉到舞台燈光下,讓大家重新思考與理解自己。

「像我作為一個女性,同時也是一個中上階級的女性,而且雖然我的身體結構是女性,但我的性格很陽剛。」這是她的反身性思考示範,也是一次幻形的示範,「我希望可以帶出更多自我探索、想像,去對照過去認同政治的一種約束與侷限。」而身為五隻毛孩的媽,她以狗奴的語言總結,「我們都不純,都是米克斯(笑)。」


讀懂了幻形,那共生又是什麼?王君琦說,共生的想法其實也與疫情息息相關,並進一步回扣女性主義論述中的聯盟政治。

 

「疫情把共生的必要性凸顯了出來,當每個人都沒辦法擁有最多的資源,就必須更意識到我們與他人的關係。」自 2019 年底疫情爆發以來,先是口罩、酒精的分配,再到現在的疫苗配給問題,病毒讓我們不得不拋下部分的自我,將整體社會的順序往前放,「這次防疫,我們看到台灣的集體主義相較於個人主義來得高。西方國家有很多對於戴口罩的抗議,甚至不惜被捕,因為他們的論述中,認為這是個人自由,國家不能以公權力干涉。」過度的集體主義當然可能造成壓迫,但適度的集體性,卻能彰顯為他人著想的內涵。

 

「我們透過共生,去回應這個集體性的現象,也回應了女性主義一直以來的聯盟政治精神,弱勢者應該要站在一起。幻形共生,大概就是這樣的脈絡。」影展主題短短四個字,卻深埋了女影團隊想要傳遞的深刻訊息。影展期間,他們還要用 11 個主題,共約 80 部左右的選片,繼續和觀眾一起探索幻形共生的各種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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